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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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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8 章

他鐵了心要死。

身後的救援人員都要被他嚇死了,一顆心突突突地跳,急切追喊:“別。”

“不要跳,我有,”千鈞一發之際萬斯月終於爬上頂樓,來不及喘息趕緊獎包裏的現有資金全部遞交:“你先回來,你想要多少我都有。”

是錢,男人眼睛一亮,下意識將伸出去的腳收回。

那一抹鮮紅在黑夜裏是那樣耀眼。

但不過才眨眼間,男人游離視線,生死看淡肉眼無光。

可惜了。

“要是你早點出現該多好啊,哪怕早一天。”

這樣也許還有救。

“能的,還能,”萬斯月卑微懇求,只希望男人不要輕易做傻事。

一切都是因萬氏而起,她負擔不起這些人命。

男人絕望搖頭,心如死灰:“真的...不能了。”他低下頭在風雨中哭泣。

有錢也沒有,晚了。

老婆和孩子都因自己而死,他又怎麽能茍活呢。

男人最後再看這眼前世界一眼,企圖最這個城市的最後繁華一面印刻在心中。

很美好,但卻不屬於他。

算了。

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頭也不回地往下跳,閉眼與黑暗世界告別。

他死了,所有人都知道那個借錢不還的人死在了大雨滂沱的夜晚,雨水越下越大打在他的後背將血色暈染成花。

鮮血刺眼,人卻晦暗。

百米高樓之上萬斯月失魂行走,俯身低頭眺望只見男人以大字形臥倒在地面。

救護人員急切上前,但在確認男人死亡之後只是嘆息一聲便放慢動作用白布包裹在男人身上給他最後一絲體面。

看熱鬧的人群也不敢再圍觀,一哄而散消失得無影無蹤,但他們口中的討論以及在網上的發酵卻不曾停止過。

等傅玉澤和宋年年趕到醫護已經在收場,驚魂未定的萬斯月癱坐在樓頂上由警察在旁陪同。

“阿月?”傅玉澤著急上前。

但萬斯月卻平靜到面色慘白、眼前畫面永遠停留在男人最後的死亡畫面。

他說,你要是早一天出現就好了。

他說,他需要很多很多的錢。

他說,算了,讓我死吧。

萬斯月沒法忘記。

她本以為只要逃避就可以避免出事,但她似乎錯了,總有人在逼著她去面對。

看樣子帕拉海市準備要像逼死這個男人一樣逼死她了。

到了後半夜警察要清場傅玉澤只能先帶人離開,萬斯月這樣一言不發讓他很擔心。

他本來是打算留下來陪候的,但萬斯月卻決議將人攔在門外:“我想一個人靜靜。”

傅玉澤不情願,但也不敢強求,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萬斯月將門關上將自己隔絕在外。

他有點生氣,無處可撒氣一拳打在白墻上。

今天下午他就得知了男人要跳樓的消息。

別人都以為男人是沒了老婆孩子外加不想還錢所以才跳樓,但卻不知道帕拉海在背後威脅他要是不聽話就把他父母的地址也洩露出去,讓催債的人上門去鬧事。

所以不管如何男人今天都必死。

在得知消息之後傅玉澤馬上行動為的就是不讓悲劇發生,可帕拉海這個人實在是太陰險了!

無恥到半路給自己下埋伏、錯過了最佳的救助機會。

等傅玉澤再次出現,禍事已釀成.....悲劇成定局。

傅玉澤好恨!他恨自己的無能為力,不能為萬斯月抵抗外來攻擊。

但凡他再思慮周全一些,或許....今天的事就不會發生了。

事到如今他什麽都做不了,只能隔著門自詡慚愧。

而屋內,萬斯月也不好過。

她如死水一灘窩在沙發中企圖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窗外的雨還沒停,伴隨雷鳴閃電越下越大。

是她出現幻覺了嗎?

她怎麽覺得這雨是紅色的呢,鮮血得像血。

“是你嗎?”

那個冤死的男人來了,回來向她索命。

萬斯月閉目不望,聚精會神思考試圖感受那個男人的存在。

恍惚間面前白色虛無一片,有人在向自己走來。

不止一個,還有一個,不....是三個。

等身影完全出現,萬斯月終於看清了他們的臉。

是那個男人,他身旁還有一個手裏抱著寶寶面容和善舉止溫柔的女人。

雙方的距離在剩下還有十來米的時候男人和女人停下了腳步,雙雙遙望視線看向萬斯月所在的方向。

那個女人對萬斯月笑了,慢慢舉起懷中孩子面對萬斯月。

萬斯月同樣好奇,想要看清楚寶寶的臉。

但下一秒出現在眼前的卻是鮮紅一片嚇得她步伐踉蹌往後退。

是嬰兒,滿身是血的嬰兒,他睜開眼睛對自己笑了,嘴角溢血不止。

萬斯月想提醒男人和女人看看孩子,但卻沒有意識到他們也都變了樣,原本那美麗的白裙子和白西裝粘連一層一層血絲、滴答滴答地從頭往地上掉。

很紅很紅,足以刺穿瞳孔的紅。

下一秒那兩人抱著孩子忽然瘋闕飛奔過來,張牙舞爪殘暴模樣企圖撕碎萬斯月:“都是你害的我們,你也一起死!”

“不要。”萬斯月驚悚睜開雙眼從夢中驚醒,大喘虛氣不止。

剛才那男人已經抓住了自己的手試圖將自己拉入嗜血深淵,但卻在下一秒所有一切消失又回到現實。

不對.......不是假的,真有人在抓自己的手。

萬斯月猛地回過頭,猝不及防被那雙藍色眼睛嚇到。

那只抓住她的手來自帕拉邇。

“姐姐?”帕拉邇呼喚一聲。

萬斯月驚魂未定之餘再受驚愕。

帕拉邇原本是去了外地旅游的,在得知萬氏陷入危機外加有人跳樓之後馬不停蹄地跑了回來。

他是真的怕萬斯月會被帕拉海玩死。

“他終究還是對你下手了。”

“嗯,”萬斯月應得敷衍,疲憊癱坐窩近沙發。

她感覺好累,力不從心地累,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卻無能為力。

“我居然還想著跟他鬥,是不是多少有點不自量力?”

先是股價暴跌公司損虧,再到命案發酵輿論,一環扣一環,環環鎖死她。

帕拉邇從萬斯月眼中看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即便心有不甘看似倔強但最後還是要立於危墻之下準備迎接新一輪的暴風雨,在日漸蹉跎中漸漸滄桑。

這種感覺那樣熟悉讓帕拉邇由心開始生出恐懼感,如昔日故人再現。

“姐,你還記得媽媽嗎?”

那個拼了命都要將萬斯月送出帕拉海市的偉大母親。

萬斯月搖頭,沒有一絲記憶。

提及媽媽帕拉邇陷入傷悲,回憶起在海島上和媽媽生活的點點滴滴。

“如果媽媽沒有認識爸爸那該多好啊。”

帕拉邇嘆息一聲。

萬斯月心生好奇:“跟我說說媽媽吧。”

帕拉邇將背後書包拿下,裏面裝載著一本不管去到哪都要隨身攜帶的日記。

“這是,媽媽的日記本。”

日記第一頁是有關於媽媽的簡介。

蔣清音,人工智能科研工程師。

“媽媽很厲害的。”帕拉邇傲嬌著,得意勁雀躍於挑眉始終以媽媽為豪。

但下一秒要說到帕拉海他卻馬上變臉:“你爸....算了。”

人工智能科研師,萬斯月短暫陷入沈思中。

伴隨日記一頁一頁翻轉,記載事項如畫卷逐幀輪播。

.

時間倒退20年

蔣家作為首富名震九州,唯一的女兒更是天才科研工作學者,千人追捧萬人誇,數不盡的人天天挖空心思設計偶遇的機會只為見女神一面。

“一般人都是沒有這個機會的,但是這個帕拉海吧,詭計多端,為了博得媽媽關註特意換專業專攻人工智能學;他這個人沒什麽優點,就是對自己狠,想要的東西都會不擇目的爭取。”

在苦學三年之後他終於考上了人工智能學院,奪得學院每年只收10個學生的入讀名額。

在科研學院的學生基本都是書呆子、性格沈悶又板正,很少有像帕拉海這樣長得帥嘴又甜心思又多的壞男人,正是因為這樣才一下子吸引了宋清音的註意。

恰巧宋清音沒談過戀愛、人又單純,遇上帕拉海這樣的死皮賴臉花式追愛很快就招架不住陷入愛河中。

“可惜啊。”帕拉邇嘆氣一聲。

媽媽日記本裏的所有他都已經倒背如流,清楚知道媽媽這一生是怎麽過來的。

“又有錢,又有顏,這樣的富婆姐姐誰能不愛呢。”

帕拉海那樣處心積慮地接近蔣清音主要還是為了錢,還有蔣家的權。

他媽當時真的就是個戀愛腦,為了嫁給帕拉海不惜和家裏人翻臉,但帕拉海可不舍得,要是真斷絕關系離開蔣家他就一分錢都拿不到了。

所以最後為了顯得自己很善解人意他主動提出入贅蔣家。

雖然說一開始是奔著將蔣清音的錢去,但媽媽是真的愛他再加之對他百依百順帕拉海還真就愛上了,兩人相親相愛過了好幾年、前後不過幾年時間就生下一兒一女,幸福模樣羨煞眾人還被譽為模範恩愛夫婦佳名遠揚。

但這樣的美好畫面也就持續了幾年,直到蔣家老爺蔣鐘鳴去世。

帕拉海的真實面目藏不住了,身邊的人都如狼似虎看著蔣家的財產,他也同樣。

雖然蔣家的人對他不薄,但還是會有不少人暗中罵他是吃軟飯的。

他不想再頂著上門女婿的稱號,決議雄起一舉吞掉蔣家。

“說吞就吞了?”萬斯月一臉不可思議。

帕拉邇無奈攤手:“還是蔣女士幫的忙呢。”

萬斯月:....

有時候遇到這種戀愛腦也是挺無能為力的。

“那,後來....”

雖然還沒說但多少也猜到結果不會太好。

“後來啊,”帕拉邇苦笑,心酸藏在不言中。

後來帕拉海被金錢和權利蒙了眼,花花世界入眼又怎麽會再看媽媽呢。

“你知道嗎?其實我們還有一個妹妹,但沒能保住。”

帕拉海喝多了耍酒瘋推了媽媽一把,三樓樓梯滾落引發大出血而導致小產。

做手術時醫生說孩子已經成型了,很可惜。

蔣清音面色蒼白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任由醫生開腹將孩子從身體剝離。

任憑身體再痛都不及心死更讓人絕望。

她是難過的,但同時也慶幸著孩子並沒有降臨,每多一個孩子她的人生就多了一個永世留存的汙點,一次一次被帕拉海惡心。

“也是自那之後媽媽就沒日沒夜的將自己關在實驗室裏誰也不見,然而可笑的是那男人因此反而更爽了,對望宣揚妻子在修養自己卻在外面花天酒地的。”

整整三年零八個月,蔣清音沒有從實驗室出來過。

但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蔣清音會將自己困在裏面一輩子時某個再平常不過的夜晚她卻出逃了,帶著年紀只有五歲的萬斯月一起。

帕拉海在得知消息後為避免傳出對自己不好的影響派出上百個保鏢去追,從內陸到環島海岸再到邊境地區死追不放。

終於在出逃一個星期經過地毯式搜索之後,他找到了。

找到了蔣清音的屍體。

而年僅五歲的萬斯月卻消失不見找不到一點蹤跡。

帕拉邇站在海岸邊目睹媽媽帶著姐姐遠離,那一刻他還有點難過,不明白媽媽為什麽不帶上自己一起走。

但後來他明白了。

如果萬斯月留在帕拉海市沒準和他一樣都要被打爆眼睛。

或許不止,或許.....就沒命活到今天了。

雖然難過,但也在慶幸著。

慶幸姐姐還在,不像媽媽一樣只剩下冰冷的屍體埋存在海底。

“姐姐?”帕拉邇輕輕呼喚一聲。

萬斯月擡眸,玉珠更甚繁星:“嗯?”

血緣關系向來奇妙,奇怪,她覺得這個弟弟好像也沒那麽討厭了。

這一刻,黑夜斑駁,世界晦明變化。

兩人秉目相望,惺惺相惜中淺笑言和。

姐弟一體,從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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